Celebrinhir

瓶邪洁癖,随缘产出

【AM】生从孤岛-1

*我这个人果然是爱情诚可贵,爬墙价更高。咳。
一篇尚处在思路大纲期的文,长度未知,首发在lof是为了方便修改,也就是说过一段时间它可能就已经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时间线在513以后一千五百年。接近半AU,结合了HP背景,私设魔法界已经曝光,巫师和麻瓜暂时和平相处。
声明主角们属于BBC,这个世界的设定属于BBC和罗琳女士。太遗憾了他们都不属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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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林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出现过幻觉了。他认为这也许预示着一些什么东西。


自21世纪以来,每年的大多数时候,他都居住在阿瓦隆湖边的一座白木屋里。偶有游人求宿,这位白须老者会尽可能慷慨地借出一间房,并为他们提供热粥与火炉。而到清晨时分,当住客从小屋的窗棂向外望,有时也能看见一个清瘦的陌生少年穿梭在湖畔的薄雾中,他们猜测这是与孤独老人同住的小孙子。
梅林更习惯于以年轻时的样貌面对沉默无言的阿瓦隆湖水,即使并没有别人在意。有那么一两次,芙蕾雅临水而立,略微皱着眉头忧虑地凝望他,最后在雾气中送来一个无从触摸的冰凉的拥抱。她说,如今除了这个,我再没法给你什么了。
他对着虚空微笑,低语喃喃说我只是怕他有一天回来了,会认不出我。

幻觉一度是伴随他上千年的病症。他曾经在卡梅洛特的遗址之上游荡,那些残砖碎砾表面干涸的陈血像是某种染剂,带给潘德拉贡王室这几个世纪以来最后一次夕色的辉煌。后来他就常常能在黄昏时刻的古堡屋檐看见红龙旗帜飘扬,这种梦幻脆弱又转瞬即逝;偶尔在某个转角某个油灯照不透彻的角落,熟悉的湛蓝色眼睛则会和他措手不及地打个照面,又在千万分之一秒的对视之后猝然消隐。
再后来他目睹人类的王朝发动对巫师的第二次血腥屠杀,目睹新的巨龙在血浊中诞生,目睹最早的魔法学院在隐秘的废墟中盖起第一块砖,目睹小巫师们在阳光下大笑大闹、魔法的盛世再次降临。可他等的人还没有回来。


他的国王从没有回来。


在新的世纪里他终于结束了辗转城市、沙漠与海洋之间的漫长游历,回到了故地。如今的阿瓦隆依然人烟稀少,每天只有四班客车轰轰烈烈地经过乡村小路,丢下或带走几位远远追随亚瑟王声名而来的旅客。梅林在这里重新找回了他的孤独和沉静。有那么几十年的时间,他没有再于半梦半醒的混沌中看见亚瑟的脸庞,也就少掉了一半牵动骨髓的痛楚。剩下的那一半,他尝试去把它们当成比血液流动还要习惯的习惯。

他的心那么苍老,早就不惧怕痛苦了。



“您想要一份报纸吗,先生?”
长椅边小男孩清脆的童声打破了晨困,梅林从长久的神游状态里抽身侧头看他。这是阿瓦隆湖附近的一个小村庄,清晨的集市刚刚热闹起来,小贩开始扯开嗓子叫卖新鲜的蔬菜瓜果。他伸手疲惫地揉揉太阳穴露出礼貌的笑容,在男孩热切的目光中接过报纸,将一枚温热的硬币放进那只小小的手心。

粗糙的纸纹被晨间雾气濡湿了,握在手里异样柔软。梅林叼着一块干巴巴的面包随手翻阅完头版,麻瓜们一如既往地热衷于国家大事,只偶尔有几则关于巫师的小消息藏匿在夹缝间。
他眯起眼睛。现下魔法界和普通社会正维持着一种岌岌可危的平衡——保密法彻底撤销以后,麻瓜们对巫师和魔法爆发的抵制浪潮在不久前才刚被勉强平息下来。巫师们得以光明正大地在人群面前使用魔法,但这并不代表歧视和反对派的暗流停止了涌动。铲除异己向来都是人类的劣根性。
一个错误的导火索被点燃就可能导向一场战争。

梅林咽下最后一口面包,喉壁艰涩地挤压榨干这点没有多少作用的能量。如今的魔法界几乎和这个被他们奉若神明的巫师脱离了关系,当下神明自身更需要的恐怕还是一杯水。

于是他从长椅上站起身,习惯般压低了帽檐,转头准备在集市的人流间搜寻一家小商店。

然后,下一分钟他又看见了。

金灿灿的温柔颜色从人群中间一闪而逝,像是阳光穿破厚云依附在人的发顶,熟悉眉眼下的两汪湛蓝色如同晴空。温柔的英挺的俊朗的面廓。

梅林的下一个动作在瞬间僵硬,他不觉得这些脆弱的幻觉的重新出现是什么好预兆。但仅仅半秒之后他就意识到,这不是平常的幻象,这张面容比过往他梦中所见过的一切影子都要真实。
尚且没有时间去细想其中因果,这个亚瑟即将没入人海从此消失的事实就残忍揪扯住了梅林的心脏。他在大脑给出适当的反应以前,就拨开人群义无反顾冲到了对方身边。


“……亚瑟?”

他问得那么轻那么如履薄冰,视线则跌跌撞撞,像在时刻恐惧着打破一个易碎的琉璃瓶。
停下脚步站在他面前的这个男人,有真实的温度和气息,连喉结滚动的细小动作都能跟他记忆最深处的部分完美重叠。他能记起这张脸沐浴着校场的阳光向他露出恶劣笑容的样子,能记起这双眼睛在野外夜晚的篝火边闪耀如同星辰的样子,能记起这对嘴唇沾染血污在他怀中颤栗着吐露感激的样子。梅林感觉他的世界在此刻消隐了,眼前大块大块的灰色和白色交缠着撕碎了对方,只剩下金色的灿烂的一个他。

亚瑟。亚瑟。他的国王,他的宿命。
他是真实的。
梅林听见自己的灵魂在微弱地向一切可知的神灵祈祷,它不争气地向着天空大喊大叫,不争气地泣不成声。

“我——认识你吗?”他的亚瑟的眉毛用一种极其熟悉的方式拧起来,语调在问句中间产生一个小小的折转,活脱脱是一千五百年以前卡梅洛特王子的傲慢腔调。只是他接下来礼貌而疏离地添加了一句补充——“先生?”

他不记得我。一颗雀跃的心在胸腔里一点点安静一点点沉没,又很快被手掌抓稳高高悬挂起来。但他就是亚瑟,梅林几乎在确认他真实而非幻影的一刹那就笃定了这桩事实,如果说整个世界的人都遗忘了永恒之王,梅林也会是最后一个能将他化灰的面孔轻易辨认的人。

“我……是我认错了,把您当作了我的一位朋友。抱歉。”
他用一个适当的歉意微笑当做回复。之后就伫在原地,目送金色的男人渐渐走远,淹没于人海,高升于山巅。

亚瑟。顾不上旁人的侧目,他站在那儿对自己、对全世界无声地大笑,无声地流泪。

他等到了,他等到了。他要再找到他,他要再保护他,他要把缺失的一千五百年的生命色彩浓艳地大涂大抹在自己脸上,他要重新活着,他要第一次感激这命运为惩罚他赐予他的长生。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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