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lebrinhir

瓶邪洁癖,随缘产出

【AL】秋色连冬-5(《走马观灯》补充剧情番外)

番外最后一篇,也是存货的最后一篇。……下次更新正文大概就要到十月考试后了,深深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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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绵的雨细细碎碎地洒落下来,米那斯提力斯的城墙在浓深夜色里高耸,色泽是脱尘的雪白透凉。
伊力萨王立在露台前眺望远方,白色的街道沿高向低盘旋而去,在绵绵的雨雾里,他的国度万家灯火朦胧明灭。
在白城的安宁里,那场刚结束不久、硝烟还未散尽的战争像一场久违的梦境。只不过有人还没有从这场梦里醒来,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醒来。

他回想起刚才。

“陛下。”宫殿里最年长的御用医者一面搓着自己微微颤抖的干瘦双手,一面小心翼翼地细声报告,“…大人背上的伤可以短暂结痂,但既受魔毒所害,在这个国度里要完全痊愈已是不可能…”
老者忽然打住话头,轻缓地抬起头来瞟了国王一眼又飞快低下去,声音也随之压得更低,“……至于面上的伤,已经开始痊愈。但由于深处殃及了双瞳,恐怕……”

无声的岑寂。

阿拉贡慢慢闭上眼睛。他在心里呐喊,在心里怪责怒吼。他想质问这场误判——这必然是误判——这医者年老意衰,他怎么会明白,又怎么会知道。精灵的自愈力远非人类可以想象,连他自己坠下悬崖都可以完好无损地归来,一个精灵怎么会伤重至此。
——但他明白这只是他的任性。
伊力萨自己就是白城最好的医者。他无力回天的事情,就更无力去强求别人。
晚风夹杂雨点从他的眼眶擦过,几丝细绵的疼。


“……陛下,”一个小侍从探头出来,急匆匆地行了个礼,语速飞快道,“莱戈拉斯大人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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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烛火一幢一幢地跳动,墙上的昏沉光线模糊不明。精灵伏在深红色的床铺上,脸侧过去对着窗外的大雨,留给门口的人凌乱的金发背影。他的背脊裸露着,薄被被烦躁地揉乱扔在一边,蝴蝶骨伤口上的纱布还在隐隐渗出血红。
他这样会着凉。不可抑制地往外冒出的念头让人类一阵揪心的疼,未由分说解下自己的长袍几步上前搭盖在他肩上,再强硬地拉过薄被将精灵整个上半身包裹起来。
莱戈拉斯猛然转头,那张已经解去纱布的面容苍白消瘦得可怜,淡红伤疤之上的眼隐在阴影里。从身上熟悉的温度与气息辨认出来人以后,精灵飞速低下头去将脑袋重新埋回暗红软铺中。
人类胸腔里的火最后烧成一声叹息。
阿拉贡伸出手去触上他的肩头,隔着袍与被也感触到那僵冷的体温。精灵的身子在轻微地颤抖,像孤身蜷缩在萧瑟的风雨里。
“莱戈拉斯。”他说。
精灵没有回答,也许是他不想回答。他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人类忽然有些懊恼了,也说不清是恼某个透露消息的小侍女,恼莱戈拉斯,还是恼他自己。可是他谁也怪罪不了。
带着粗茧的手掌向上去,沿着纤细白皙的脖颈,指尖一下一下地梳理精灵沾点濡湿的浅金色头发。

“我……很抱歉。”他继续说。
“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的伤,你的……眼睛。刚铎有很好的医者,有阿夕拉斯……希望还在。”

——你不要绝望。

你不能绝望。

你不能绝望。这话听来熟悉,好像在很多年以前,圣盔谷的大雨的缠绵的夜,他也有相同的语句曾向精灵提起。

你是幽暗密林的光,是你父亲的光,也是我的光。那时他把精灵拥在怀里唇贴上他的尖耳,无视精致耳廓的轻颤自私地喃语。我们都会活下去,你不能绝望。
好。莱戈拉斯靠在他颈边,用精灵语低声回答。是我的错,我不该绝望。因为希望就在这儿,埃斯特尔,你就是希望。

现实和记忆互相交汇,如今窗外又是一场同那日别无二致的夤夜豪雨。精灵把自己深深埋入柔软的暗色床铺,被下薄纱的病袍散开来,和他漂亮的金色头发一样乱。瘦削的背脊被雪白的纱布一层一层覆上去,还披盖着国王从自己身上脱下来的金边长袍,那对他的身形来说显得有些过大了。
这句话落进精灵耳中之后,他就着这个姿势再一次偏头半扬起脸颊摇晃着试图对上刚刚开口的阿拉贡的双眼。那双在阴影里失去聚焦的灰蓝眼瞳极缓慢地眨了一眨,苍白面容在骤落的闪电光芒里更显苍白。
淡色的薄唇翕动了两下却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精灵才用极轻的音开口。轻得几乎难以捕捉,轻得几乎连国王都以为那是错觉。

我不该绝望。他说。可我连你都看不见,埃斯特尔,我要怎么看见希望?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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