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elebrinhir

瓶邪洁癖,随缘产出

(卓莫)原点

假期太长,老粉闲到回去考古藏地密码,给北极冰块cp做做贡献(没有粮,自己割,太悲壮了)

卓木强巴/莫金,2k+短篇,实际上到后面变成了我流cp情感分析(…)。我永远喜欢相爱相杀和风雨飘摇中的船舱陌路人(疯狂叹气)


原点


“……九宫变开始转动,两人都保持着沉默,各怀心事,像陌路人相逢于电梯中,又似在风雨中飘摇的船舱内。”——《藏地密码10》



那时,老人微低下颌、与他平视,苍老的眼睛里绽开疲惫的柔芒,宛如阴云密布的天空撕出的两粒星;那两张干瘪的嘴唇缓慢地张合,说:


“永远不要忘记你是谁,本。”



数十年之后,当莫金拖着伤痕累累的躯体回到英国,站在自己吴德斯诺克镇庄园的门前,伸颈、抬头,去看那房檐顶端悬挂的火烧似的海云时,那个场景又回到了他的脑海里。不要忘记你是谁,本。祖父轻言慢语,时光在树枝上纷乱地凝结再坠落。不要忘记,你是一个莫金。


…嗤。他忍不住吐出一声嘲弄的笑——并非针对他那智慧的祖父。


莫金家族,多辉煌的称谓。隐藏在历史长河之中的、身负重任的血脉。一场古老跌宕的余波在战争幕布的背后闪着光。他以为他拥有一个令人骄傲的姓氏,他打从心底里相信,认为自己能够轻易主宰世界,就像他的先祖在那些载入史册的战役中举重若轻一样。他相信帕巴拉这三个字就写在他的命运里,那是莫金家族上千年的追寻,是他们灵魂中最沉重的一部分。可现在他走回到原点:靴面上的雪已经全部化去,留下一些灰沉的尘埃。他两手空空、遍体鳞伤,帕巴拉从他的生命里被剜去了。他的灵魂就此变成了一个空落落的皮囊,当那副坚实的、亘古未变的支架被拆走,他连呼吸都觉得艰辛,连站立的动作都难以持续。当他被狼群勒令着掏出那些宝物——圣物,他抛下的是一种延续了千年的执着和信仰。他咬着牙、握着拳头以命相搏,走出了香巴拉,走下了斯必杰莫大雪山,回到英国。回到这里,尘埃落定,他的信念才终于轰然倒塌。


他倒下了。


莫金这一病就是整整三天,他旧伤未愈、心力已疲,导致高烧不退。偌大的豪宅如今空空荡荡,他这时又想起索瑞斯嘲弄的表情和赤裸离去的背影,还有马索朝他举枪时那合不拢嘴的笑。肩胛骨被决策者击穿的伤处倏尔痛得像在燃烧,他伸手去触碰却只摸到干燥的纱布,而金发敷着汗珠黏在额头前。他再度清楚地认知到:他也许曾拥抱世界,但此刻一无所有。香巴拉恍如浮生一梦,和他那不曾止步的前半生一起被投入火中,变成脚底的雪与灰烬。骗局——他的前半生、他家族上千年的使命,竟是一个骗局,竟是如此结尾。他在病中像一只陀螺,在茫然无措里来回打转;但总归都是在下坠,床榻变成无底的海,让他躺在那里永远下坠。他梦到他严厉而沉默的祖父,梦到索瑞斯和岳阳,梦到唐涛那对忧郁的眼睛。最后他梦见自己:年幼的本,还不是莫金;一片树叶飘飘荡荡,终于落在这个男孩的金发上。


莫金。火狐。你谁也不信。你什么都没有。



他哑着嗓音咳嗽一声,醒了过来。睁眼便看见床头柜上搁着的半张纸,那里记着两串号码,墨迹一旧一新。索瑞斯·卡恩的,和另一个人的。他想起他在病倒之前似乎并没忘记誊抄下这个。


莫金坐起身来,点了一根雪茄,夹着烟的手指还有点颤抖。火带来某种呛口的烟尘气,窗外的夕阳照着海面,波光是鳞片状的。没有必要留下这个号码的,那阵儿他原本想着,以他的能力若想找卓木强巴是轻而易举。但又转念思忖,马索早就变成了神庙祭井里的一堆烂肉,一时半会儿还真叫不出个靠谱的副手来。于是他咂了咂嘴,并没有把那张纸倨傲地揉进废纸篓去。


卓木强巴,唉。由这个名字联想开去,扯出的就不只是破碎的片段,而是漫长的几个年头。从一场失败的犬类买卖开始,到喧哗的拉萨饭店、你追我赶的可可西里冰原,再到倒悬空寺和雪山冰宫,香巴拉迷雾中的邂逅,所有的支线在帕巴拉门前交融。他本以为他是一切的操控者,卓木强巴的行动全在他的掌控之中,却没料到一朝风云扭转,原来本·海因茨·莫金也仅仅是枚战栗的卒子,和卓木强巴摆在同样的棋盘上可笑地你来我往。甚至在那漆黑无光的祭井之中,他被迫放弃他所有的骄傲,向卓木强巴——这个他从前瞧不起的手下败将——低头求和,只期盼对方留下他的性命。在那一个低头的瞬间莫金就学到,他的荣光过去了,他的张扬跋扈的岁月终告凋零。


但他不能不承认,在帕巴拉地底那些机关阵中间,他尝到了一点年轻的热血沸腾的快乐,还有少许未曾有过的古怪真诚。他们,他和卓木强巴,在死寂得可以听见汗水滚落的黑暗之中彼此试探、挑衅、攻守、交谈,吐露半真半假的诚意,在诡怪莫测的神庙大殿内互相扶持,又面对决策者的铁臂并肩作战。他曾在暗室中假意(或是真心)地卸下防备,让澄碧的蓝眼睛里浮满恳切,催促对方阅读他、信任他、响应他。他审视他的神色与姿态,在心底记住那些变化的情感,以此来判断下一步如何前行。危险永远最有趣。后来他不止一次地在进退试探中模糊了敌友的界限,不止一次蜻蜓点水、半心半意地提到:我又不会害你。而卓木强巴没有应答,或许也没有相信,但始终如一地向他伸来救援的手,以及时常调转过来协助的枪口。他们如同被绑在风雨中飘摇船舱内的一对陌路人,各怀心思、各存猜忌,却又不得不信任到毫无保留。


这是他从没有过的经历。他向来是一只独来独往的狐狸。他精明、多疑、反复无常,理所当然没有朋友。索瑞斯或许能算一个,但他不知道莫金这个名字的意义,也不知道它所背负的沉甸甸的命运。他给了索瑞斯远多于常人的诚恳,但不得不、不能不留下一份自己的秘密。这秘密最终演变成猜疑,裂缝以最锋利的姿态被撕开。他对此感到忧伤,但无可奈何、无处后悔。而卓木强巴不同——卓木强巴背上刻着和他相同的命运。唐涛已死,他和他如今成了世上最孤独的两支血脉,巫王之后的盛名和帕巴拉一同沉毁,但历史的伤痕从未淡去。这种感觉和朋友断然不同:这是风暴中一叶孤舟之上,被捆绑的、踽踽独行的两只蚁。就好像他们是背对背生长,光影相依。


那时卓木强巴说他要去哪儿?他皱起眉头、努力回想——哦。当个密修者,挑战十三圆桌骑士,找到他那个牵肠挂肚的妹妹。单纯得可怜的想法,但完全是此人的风格,他对此了解颇深,并且毫不怀疑。


……好吧,那么我呢?


永远不要忘记你是谁,本。这会儿窗外的树叶被风拍落,在落地窗玻璃上发出剐蹭的轻响,祖父的声音跨过千山万水、渺远地响起,苍老得像一个预言。莫金哧地一笑,眼睛里说不上是波澜不惊还是深邃无底。他想:我知道从哪儿找我自己了。他想:我应该拥有一个目标,来让我找回“莫金”。


他将那半张压在床头柜上的薄纸拨到眼前,貌似漫不经心地按下第二串号码。他对着话筒等待,安心得不着痕迹,等到呲呲的电波响转为熟悉的声音。他用那把沙哑的病嗓说:“嗨。”——没有直呼其名,也并未自我介绍,他们能够从最阴沉可怖的黑中分辨出对方的嗓音——他回到原点,像一切刚刚开始时那样,抛出一根轻巧的橄榄枝:


“我想我们可以合作……”





Fin.

评论(20)

热度(128)

  1. 共4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